2009年7月17日星期五

忆琪通同学

六月十四日傍晚,手机连续显现三通miss call,一通是永浩同学的,两通是泽雨同学的。同学们这么急迫找我,下意识感到,一定是有严重的意外事件发生。当拿起手机拨回时,都出现线路堵塞。多次连拨后,终於与永浩同学接通了,他以非常惊痛的语气告诉我,琪通同学在今天下午的一起交通意外事件中走了。不久后泽雨同学也回电证实。基於同学的情感,我还是希望这不是事实,怀着情感中的那一毫的期望,直接拨电美里的汉庭同学,答案仍是那一句:他走了!
他走了!他真的走了!走得那么匆忙,走得那么惨痛,就连自已的妻儿,也没有留下半句的叮咛。
我和琪通是中学时代的同学。我们不仅是同学,而且还是那风云激荡年代,同甘共苦,出生入死,为理想而并肩奋斗的同志。
琪通同学来自农村,应该比我更早接受革命思想的影响。而且农村的孩子思想单纯,生活朴素,小小的年纪,都能自我当家。况且受毛泽东〞农村包围城市〝,革命理论的指导,农村早已是革命活动的天地。
我们虽然是同学,也是同志。但是在当时地下活动的条件下,只有直的关系,绝不允许横的关系。我们都明白,为了预防白色恐怖,对革命组织的破坏,我们都必须严格要求自已,尊守组织的保秘制度。由於我与琪通同学,属不同的组织系统,因此在学校期间,虽然我们彼此心中都有数,仍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。
一九六七年高中毕业后,在革命理想的激荡下,我们都早已把争取砂拉越独立的革命斗争,当成我们的终身事业。虽然第二年到三中读高英斑,也报考了南洋大学。但心之所向,意之所在,再加上当时在边区的武装力量,都已向内地转移,并在海口区建立了武装训练和学习中〔在这里不论其正确性〕,我们这些热血澎湃的青年,早已以心相许,期待能早日奔向革命的〞延安〝。
一九七0年二月廿四日,海口区大规模的军事〞围剿〝后,我们城市地区的地下工作者,面对更大的艰险,随时都会面对逮捕坐牢的危险。组织上为了保存实力,决定安排我们一批学运的同志撤离,具体时间我已忘记,大约是七十年代初,其中包括琪通同学等近十人。
我们先转移至杨国斯路新梯头,在地方同志的安排下,白天住在村民的家,晚上在胶园的土地上,辅上一片薄薄的胶布〔背包上绑着一片6x4尺的胶布是我们以大地为床的席〕席地而睡。
就在第一晚后的早晨,我们都起身洗好脸刷好牙,并打好背包,准备回去村民住家的时刻,忽然听到狗吠声,间夹着有人高喊〞兵来了〝!紧接着就是一阵乒乒乓乓的抢声。在慌忙中我们尚能带着自已的背包,弯腰往后撤离。但却有两位同志不幸牺牲了。他们是颜红结老师和杨铞生同学。
我们近十位都是来自学界,手无寸铁,没有受过任何军事训练,只为自己的理想和信仰而奋斗,却面对如此凶残的枪弹扫射。我没机会阅读当时的报纸,但可以预想一定是〞歼灭两名恐怖分子〝之类的夸张和炫耀。
颜红结老师,南大毕业后就在四中执教,她身材瘦小修长,配带着一付厚厚的近视眼镜。她的家庭应相当不错,看到她也在我们的队伍中,在骇然中感到无比的鼓午和钦佩,不幸她却英年早逝,在我的心灵中留下,永远抹不去影子和哀思。
琪通同学的老家是在石角区甲港,就是沿着新梯头河岸,走上靠近新尧湾附近的对岸。在这一次突围行动的过程中,琪通同学发挥了关键的作用,以他长期在农村生活的经验,带着我们穿过胶林、椒园和芒草芭及野藤从生的山丘,一直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,我们才在一座小山丘上停不。当时,他非常肯定的说,对岸就是他家,并坚决的表示要游泳过去,划小船过来接我们突围。在这么漆黑的夜晚,行走了一整天,也饿了一整天,在饥饿与疲劳的交迫下,又看不到水的流势,我们都为他的安危感到忧虑,但这又是我们唯一的求生之路。而琪通同学在关键的时刻,也从不考虑自己个人的安完危,只小声而自信的要我们等他的顺利归来。
半个多小时过后,他终於顺利归来。我们每个人都对他的勇敢精神深深感动,但又不能大声欢呼,只能紧紧的互握彼此的双手,表示大家的鼓励和祝贺,我们终於胜利的突围了!如果没有琪通同学,我们都可能巳是黄土坡上的一堆白骨了。
琪通同学的这种沉着、果敢、从不放弃的精神,更表在其创业的过程。
〞斯里阿曼〝以后,我们这些从森林走出来的人,真是一无所有,有时候还要被人冷眼、讥笑、讽刺和排斥,当适应这一过程就是痛苦、失落及如何接受和面对挑战的过程,幸好我们都在这过程中,经过了考验,站起来了!
我知通琪通同学出来之后,也走过许多弯弯曲曲的道路。他与珍珠同学〔也是他的夫人〕,在西连开设过诊疗所,后再到伟庆玻璃铝业工程当技工,最后才到美里自创兴隆玻璃铝业工程,在自已亲力亲为的经营下,终於把兴隆玻璃铝业发展为一间,在北砂地区颇有规模的著名商号。
我们都是这样走来,创业过程的酸、甜、苦、辣,个中滋味,我们都能感同。
琪通同学,您在枪林弹雨中走出来,又在难艰创业的历程中站起来了。正在功成业就,与家人共享天伦之乐,含饴弄孙的时刻,就这么匆匆离去,不仅您的家人,失去了一位好丈夫、好父亲、好爷爷,而我们这群与他风雨与共,生死相怜的同学、同志,也失去了一位忠诚、果敢,在最危急的时刻,勇於舍已救人的好朋友,如汉庭同学在花圈的挽词所写:峥嵘岁月,风雨同舟;良朋痛失,情谊永在。又如文华同学的哀叹:我们的阵容又少了一位……!
琪通同学,我们都对您匆匆的离去,深感哀痛和惋惜。枪林弹雨打不倒您;困难阻力压不倒您。却万万没有想到,一场交通意外,夺去您宝贵的生命,使我们顿时感到生命的无常,许多东西,即使巳拥有的,好像也渐渐离我们远去。祈祷许愿,也只能得到短暂的安慰;只有珍惜,才能享受友谊的珍贵和生命的真谛。
安息吧! 琪通同学,我们将永远惦记,过去四十多年来,风雨同舟,生死与共的同学加同志的情谊。愿您在天国的路上,一路好走!

2009年7月9日星期四

改革的成败取决於〞人〝

改革的成败取决於〞人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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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认识袁悦倡先生,应该是上世纪七十年代,特别是一九七九年,第一省华人社团总会成立之后,当时我是该会的执行秘书。
第一省华总成立之初,适逢全国华团争取华文独立大学的创办被拒绝后,在全国推动〞一人一元〝的运动,筹募法律基金,向政府采取法律诉讼,争取独立大学的创办。而当时又正是民主行动党东渡进入砂拉越不久,袁先生应该也是该党砂州的第一批党员和领袖之一。而当时砂垃越州华团的领袖,又大多是人联党的领袖或支持者,因此,在独大的问题上,正是当时的民主行动党,用以壮大其影响力的政治课题。袁先生当时是广东会馆的代表,也是这个课题上最激烈的发言人之一。有一年的会员社团代表大会,从早上开到晚上,辩论非常激烈,让我留下深刻的印象。
我与袁先生虽然已认积很久,但极少交住。今年农历新年前,他搬入我家对面的新居,成为我的新邻居。但是由於大家都早出晚归,平时也极少谋面。他给我印象最深的是,非常热心地区上的环境卫生与治安,希望发挥社区的团结力量,把我们共同居住的地区,建造成环境好、治安好,人人都期待的安宁的社区。不久前他特地在他家中召集我们居民,商讨如何加强和改善我们的居住环境,但反应不很理想,但由此可见他为众人服务之心的精神,并不会随着〞不惑之年〝而衰退,可敬、可贺。
前几天,我收到一通电活,声音很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是谁,他立刻告诉我是〞你的邻居〝,并要求我为他的特辑写文章。我问他有什么课题吗?他说你在校董会多年,就写教育课题吧!邻居开口,何以能拒,也只好勉其难而为之也!
放下华教工作,为不让人齿秽,我暂时不想就当前古晋的华教问题作任何评论。但最近报章上,有一篇读者来稿,读了之后,除了使人感觉〞老调重谈〝外,对华文独中未来的发展,既没有教育理论的依据,也没有任何可以协助独中成长的现实意义,自以为只要〞超越政党,不超越政治〝,独中的形势就一片大好了。如果真的如其所言,我在此表示祝贺。
最近,有空收看中央第十台〞百家讲堂〝,听收听率最高,由著名历史学教授王立群教授所主讲的〞秦始皇〝。当主播就秦始皇为什么能统一六国,并提出四点看法,其大意如下:一、六国统治者贪污腐败;二、秦国变革后力量强大;三、谋略应用适当;四、善於用人。
接看, 主播首先问另一位青年的历史评论学者,该青年学者认为是谋略应用适当的原因。而王立群教授即非常肯定的点出,以上四点不管那一点,都是跟人有关,因此善於用人,才是秦始皇能统一六国的最主要的原因。中国人民伟大的领袖毛泽东,在其论述中也一直强调〞人的因素〝。
因此,古今中外,不管是以史为鉴;或是以今为样;也不管是政治、经济或文化教育。其任何的改进或改革,成功与否,其关键是取决於人。对於古晋华文独中而言,所谓的人就是董事会的董事,学校的校长、行政人员和老师。他们的领导素质、价值观、思维和态度,就决定了其能否办好一间学校。在这方面,多年在校董会的参与,我感觉良多,不想在此置评,就留给学生、家长及社会人士去断言吧,因为他们是最直接的感受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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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多华文独中的评论者,大多把华文独中的办学,与政府的教育政策画上等号。他们认华文独中受政府不公平的对待,以至影响办学品质和学生来源。我个认为,华文教育面对最大的生死存亡的危机,是上世纪六十年代,英殖民地政府欲强行通过〞十年改制〝计划,将华文中学改制为,以英语做为教学媒介语的政府中学。但在我们的先辈,以自已的生命和自由,坚决的捍卫和反对下,退出津贴走自立更生的道路,华文独中的生存问题已基本上解决。因此,在目前国内外形势已出现了前所来有的转变的情况下,不深入思考我们内部不足的一面,而一味把罪怪於外来的因素,是一种逃僻问题的不负责任的态度。
回想我们祖辈南来的历史,不都是从无到有,同时也是在各种不合理、不平等的政策的夹蓬中,生存和发展起来。毫无疑异,华裔是我国重要的经济力量之一。在生意与经济的发展上,为什么我们华裔,有那么多成功的企业家,反而是多人在一起领导的公共事业方面,经常面对办不好的困难。也正好反映了我了们民族的劣根性。为文至此,想起曹噪《蒿里行》诗词中的前半段,〞关东有义士,兴兵讨群凶。初期会盟津,乃心在咸阳。军合力不齐,踌躇而雁行。势力使人争,嗣还自相戕……〝。如果我们华社也像曹操诗中所描绘的起初是〞兴兵讨群凶〝,而最后是〞嗣还白相戕〝。因此,如果我们不从这方面去追究其原由,又如何能众志成城,办好我们的民族事业。
探讨世界各地的教育,不管是小学、中学或大学,办得好的都是私立学校。别人能,为什么我们不能?请不要再怪环境和客观因素了,改变应从人开始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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